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爸爸是我心中的一棵大树

发布时间:2022-03-04来源:保山新闻网作者:詹应泽浏览字体:[      ]

采访对象:杨惠兰,杨善洲同志二女儿,1964年8月生,1983年9月参加工作,2019年8月退休。先后在姚关摆马小学、白云小学、姚关中心小学、施甸县示范小学、中共施甸县委党校工作。

采访组:詹应泽 戴子红 张原华 鲁兴勇

采访时间:2017年12月21日

采访地点:施甸县委党校

采访组:杨惠兰同志,您好!都说女儿和爸爸亲,而您的爸爸杨善洲同志常年在外,你们三姐妹很少有爸爸的陪伴,您觉得委屈吗?

杨惠兰:曾经一度,我们三姐妹觉得很委屈。我们三姐妹出生的时候,爸爸都没有回家。在我的记忆中,我是三岁多的时候才第一次见到爸爸,当妈妈让我叫“爸爸”的时候,我却害怕得直往妈妈身后躲。记得上小学时,有一天,老师教给我一首好听的儿歌:“爸爸是一棵大树,妈妈是一棵大树。我们是快乐的小鸟,在两棵大树间飞来飞去。”回到家,我背诵给妹妹听,背着,背着,我们姐妹俩抱头痛哭。当我结婚时,爸爸因为工作忙,他没能参加我的婚礼……在相依为命的守望中,妈妈和我们都习惯了爸爸的忙碌。

采访组:杨善洲同志是地委书记,在别人眼里靠着这棵“大树”你们一家有享不完的福,但是您却常常和这棵“大树”怄气,请您谈谈是什么事情让您和爸爸怄气的。

杨惠兰:和爸爸怄气,都是因为爸爸这棵“大树”靠不上。爸爸担任保山地委书记的时候,按当时的政策,妈妈和我们姐妹都可以“农转非”。爸爸身边的工作人员填好申请表后,向他报告,他却把申请表要了过去,转手把申请表锁进了抽屉里。一个地委书记,老伴儿和三个孩子竟然在家当农民,说起来恐怕谁都不会相信,可我的爸爸就是这样做的。关于当年不让妈妈和我们姐妹“农转非”的事情,在爸爸晚年,我曾经问过他。他说:“当时,在我们地委机关,大多数局长、科长的家属都在农村,我这个‘班长’的家属怎么能够先转呢?”

我在保山一中读书时,爸爸已经是保山地委书记,但是每次假期回家,都是爸爸去给我买车票,然后送我上车。爸爸生前常说:“公家配车是为了工作,为了私事怎么能用公家的车呢?”我记得,1981年4月的一天,爸爸与我一起从姚关老家返回保山。当时突遇大雨,我们父女二人到姚关乡政府躲雨。乡领导担心我们的安全,从供销社调来了一辆车来送我们,爸爸硬是不坐。当时,乡领导给县委办打电话,县委办的同志了解爸爸的脾气,如果是专门派车,爸爸肯定不坐。最后,他们安排了一辆车,朝大路迎面开来,碰面时不停车,相遇几公里后再返回来,借口对我爸爸说刚办完事,可顺便搭乘。爸爸知道这件事后,还是批评了县里派车的同志。

当年,我没能考上大学,想回施甸找点事情做。先是到茶厂做零工,后来又到小学代课。有一次,公安局招人,我去报考了,我还特意给爸爸打了电话,请他打个招呼。可是录取名单出来了却没有我。原来爸爸根本没有打招呼,还告诉我:“打铁要靠本身硬,要堂堂正正做人”,当时我真是气坏了。后来,我通过自己的努力考上了正式教师,三妹杨慧琴参加招工考试,凭自己的成绩当上了一名普通工人,而大姐一直在农村生活。

我因为和丈夫两地分居,一人带孩子,几次要求爸爸帮我调动工作却都被拒绝。那个时候我的孩子还没有满1岁,我就把他背起来上课,他的尿从我的背上一直往下流,流到鞋子里面。在那个时候我就在想,我的生活为什么会这样呢?我的爸爸是地委书记呀!

采访组:作为子女,你没能靠上父亲这棵“大树”,那么家里有困难时,父亲有没有特殊关照过?

杨惠兰:父亲最反对干部家属“搞特殊”。1970年,我妹妹出生,家里缺粮,一家人靠野菜掺杂粮度日。有一天,乡民政干部杨位斌来家里,看到了我家的困难,便特意给我家送来了30斤救济大米和30斤粮票。事后不久,不知爸爸是怎么知道的,他就问:“难道家里真的没吃的了?”当着众人的面,我妈妈只好说:“家里还有一点点。”当即,爸爸就发火了,训斥我妈:“我是党的干部,是为人民服务的,我们不要沾公家的一点便宜,领导的家属决不能搞特殊!这大米和粮票要攒了还给公家!”差不多过了半年,我妈妈硬是东拼西凑,才还清了这笔粮款。妈妈说:“他就是这样一个人,公家归公家,个人归个人,我晓得他的性格,我可以少吃点,但娃娃们饿着可怜啊……”40多年后,讲起这件事,妈妈仍然一脸的委屈。

采访组:您为您的妈妈觉得委屈吗?

杨惠兰:曾经,我们真为妈妈觉得委屈。爸爸1951年参加工作,1988年退休,随后他又上大亮山义务植树造林20多年。这前后长达60年的时间里,他很忙,忙得经常顾不了家。我们的妈妈一个人支撑起这个家,她太苦了!然而,也正是从我们这个家庭的遗憾中,我们间接地感受到了爸爸一生的奉献。爸爸和妈妈结婚60多年,我们姐妹曾反复计算过,他们夫妻相聚的日子不会超过两年。爸爸长年在外,妈妈便成了家里的顶梁柱,家里粮食不够吃,她就上山找来野菜度日;我和妹妹没有钱上学,她就清晨上山摘野果,夜晚熬夜编粪箕、扎扫把,然后挑到街上去卖,一分一分地凑学费……那种艰难,只有我妈妈心里最清楚。后来,妈妈经常自豪地对我们三姐妹说:“你们三个,是我像小鸟喂食一样,一嘴一嘴喂大的”、“你爸爸他当他的地委书记,我当我的农民,我们不拖他的后腿”。

采访组:当家里遇到实际困难的时候,杨善洲同志会不会给你们提供经济上的帮助?

杨惠兰:我的爸爸是一个贫穷的“大官儿”。1975年的雨季,家里的老屋一到下雨就漏得不行。我妈妈让人捎信给爸爸,让他凑点钱回家修整老屋。两个多月过去了,爸爸寄回了一封信和30元钱,并在信中出了一条“妙计”:“我实在没有钱,这一点秘书可以作证。现将这30元钱寄回家,先买几个盆盆罐罐,哪里漏雨,就先接一下漏下的雨水,或者是挪一下床铺,暂时躲避一下;眼下,农民比我们困难的还很多,作为一个地委领导,别以为我有钱,我真的没有钱……”看着爸爸出的“妙计”,全家人哭笑不得。

1988年,为了方便他进城给林场办事,全家向熟人借了5万多元钱,在县城附近盖起了一间新房。房子盖起后,我妈妈专程找到爸爸商量,让他凑点钱帮助儿女们还账。爸爸东找西搜,拿出了9600元。我妈妈吃惊地问他:“你几十年就攒了这么一小点钱?”爸爸摆了摆手说:“别人不理解我,你还不理解?我真的没有钱!”后来,为了不拖累我们,爸爸硬是把刚刚盖起还没入住的新房给卖了。爸爸的工资并不低,钱究竟到哪里去了?后来,听他身边的几位叔叔说,“你爸爸用钱很‘散’,哪家没有粮食他出钱买,哪个生产队缺种子他出钱垫上……他把‘大家’当成了‘自家’,怎么可能不穷呢。”可爸爸不这样看,有一次,有一位记者对他刨根问底,把爸爸问急了,他便大声地反问记者:“我是共产党员,哪能光想着自己?把自己的家搞得富丽堂皇,别人却过着艰难的日子,那么,我们常说的‘为人民服务’,不就成了骗人的假话了吗?”

采访组:您的妈妈特别不容易,你父亲有没有对她表达过歉疚?

杨惠兰:在爸爸的内心深处,他觉得这一辈子歉疚最多的人就是我的妈妈。1996年我妈妈因胆结石住院16天,2005年因肺气肿住院13天,两次住院,爸爸都从大亮山赶下来一直守在妈妈身边。他每天都会早早地买好早点带给妈妈,守到夜里很晚才回去,每次吃饭,他都要亲自端到妈妈的床前。然而他生病了,却不要妈妈去看他、陪他。就在爸爸最后一次生病住院时,妈妈到医院去看望他。爸爸一看见妈妈就说:“你怎么来了?你晕车,以后别来了。我不会有事的。”妈妈说:“我来看你一眼,你好了就回去。”妈妈在医院守了爸爸三天,这三天,不管如何疼痛,爸爸都强忍着不出声,那是因为他不想让妈妈担心。

意识到自己的日子不多了,爸爸在状态稍好的时候,反复向我们交代:“我这辈子最对不起的人是你们的母亲。市里奖给我20万,我捐了10万给保山一中,6万给了林场,专门留了4万元给你们的母亲,你们要好好用,让你们的母亲安享晚年,她这一辈子不容易。”弥留之际,他挣扎着叮嘱我们,要把一部分骨灰埋葬在老家的后山上,将来陪伴妈妈。

采访组: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渐渐理解了父亲的“靠不住”?

杨惠兰:也就是在爸爸退休上山种树之后,爸爸和一家人在一起的时候多了,我听到老百姓的感激和好评多了,这才渐渐理解他。

爸爸去世后,在整理他的文稿时,翻开一本发黄的日记,我们读到了多年来埋藏在他心里的对家庭的歉疚:“我出来工作,家庭是很困难的,家有老母亲、老伴儿,后来又有3个娃娃,就靠老伴儿在家养老供小……有人说我不仁义,对家庭欠债很多。但是,当时只有这样选择,不然,革命不成功,家庭无从说起……”读到爸爸曾经写下的这段带着温度的文字,我的内心五味杂陈,泣不成声!顿时,涌入我脑海的,都是爸爸关心我们的那些美好回忆。

在我读初二的时候,爸爸把我接到保山读书。在保山,爸爸每个月给我买好饭菜票,还给我6块钱的零花钱。有时候,他还会带我去看场电影。有一次,我发现自己的枕头底下多了一把梳子,后来才得知是爸爸给我放的,细心的父亲知道自己的女儿已经到了爱美的年龄。还有一次,学校收假,爸爸特意回施甸老家来接我,因为担心赶不上客车,爸爸带着我早上四、五点钟就起来走小路。半路上,我听到狼叫声,非常害怕,他就紧紧拉着我的手,让我不要害怕。我结婚时,爸爸没给我买过什么,后来我有了孩子,爸爸来看我,发现一家人的衣服乱七八糟地塞在一个大纸箱子里,就给了我100块钱,让我去做个衣柜。

1990年春节过后不久,爸爸回家看过奶奶和妈妈,准备返回林场的时候,奶奶和妈妈起身送他,爸爸忽然注意到奶奶走路摇摇晃晃,他赶紧放下行装,扶奶奶坐下,马上去找医生。晚上,爸爸在奶奶的屋内搭了一张小床,整夜守在奶奶身边,陪奶奶说话,给奶奶端药递水。他每天还走路到姚关街,请医生来帮奶奶看病。9天后,奶奶安详的躺在爸爸的怀里离开了人世,享年89岁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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